鏖战
邈千重势头一转背後便漏了破绽,正巧对着牛三,如此大便宜送上了门,不接当真是妄为人了。
牛三大喝一声,拔刀就砍,马蹄声从後疾追而来,他馀光看到一道残影闪电似的窜了过来,没等细看,手中刀刃砰的一声停下来,似乎砍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硬物。
牛赫灵额头爆着青筋,大喝一声猛地擡起了铁枪,长刀在铁枪上划出了一道刺耳声响,牛三见招拆招,刀锋紧贴着铁枪,借着铁枪掀起的力道猛地砍下,若非牛赫灵躲得快,手指头都要被他砍下来几根。
“兔崽子!”牛赫灵一枪挑开牛三的双刀,收招时刻意压低了腕,铁枪尾端捅向了邈千重的後背,力道不大但很巧妙,邈千重不受控的往前一趴险些撞在老夏横扫过来的斩马刀上。
牛赫灵一边擡枪格挡亲爹的长刀,一边头也不回的骂他:“不受将令,擅自做主,回去非抽死你不可!”
邈千重:“那也得先能活着回去再说!”
邈千重这边也不容乐观,双锋挝在老夏的刀下已经断了一条,从肩胛到胸口处有道深凹下去的砍痕,由此可见老夏虽然嘴上在乎这大儿子,但手里是一点也没当他是儿子,一斩马刀砍过去,险些没将人劈成两半。
这是入北境以来俩人打的最艰难的一场仗,不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至亲,而是他们面对的人是最了解他们脾性,最熟悉他们打法的敌人。
铁枪被烈日晒得滚烫,牛赫灵攥在手里像是攥了一把火,绑在手心的布条早就被汗水打湿,甚至磨出了血来,她大喝一声,一枪掀了过来,乌黑的枪头撞在砍来的长刀上,强悍的力道顺着武器传震在对方身上。
牛三是前三大营的大将,他的刀从来都不是空架子,是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磨炼出来的,就连当年的萧王都赞他刀法彪悍,说他是三大营当之无愧的刀王,牛赫灵虽然是他的亲闺女,刀枪棍棒样样在手,但到底只会不精,最怕遇上的就是这种一辈子只苦练一种兵器的犟种。
更何况牛三了解她所有的弱点。
长刀在空中转出个雪白的刀花,落下时却突然诡异一提,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入铁枪的下方,在极快的瞬间长刀猛地一翻,刀刃闪着冷冷的白就向牛赫灵的腕口猛地割去。
铁枪猛地一沉,枪身砰的一声砸落在迎面而来长刀上。
只这一瞬间牛赫灵便冒了冷汗,虽然有惊无险,但她还是隐隐觉得腕口有些疼,像是真被对方一刀割开似的,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刀口割开皮肉,撞在腕骨上时,那瞬间的痛有多清晰。
“这不是你惯用的刀法。”牛赫灵喘息着粗气,冷汗顺着纤细的眉角往下淌,她瞪向那同样大汗淋漓的人,沉声道:“你融合了秦家的斩马刀!”
“好闺女有眼力!”牛三嘿嘿一笑,手腕一转,纤薄坚硬的长刀猛地脱离了铁枪的压制,朝着牛赫灵的面擡肘就是一刀,俩人离得很近,这一刀若是砍实了,牛赫灵就要被他当场开颅了。
“这几天你爹我都快憋屈死了,就想与你见一面说会话。”
牛赫灵持枪格挡住长刀,虎口处因对方的强悍力道已经崩裂,鲜血顺着绽开的皮肉往外淌,染红了她的铁护腕。
“退兵吧!”牛三一脸认真的说:“与北境和平相处不好吗?”
铁枪被长刀压制的一寸寸的往下沉,刀锋与枪身相互格挡,锋刃与铁枪摩擦出坚硬刺耳的划拉声,牛赫灵大喝一声,看似想要擡枪将人掀出去,但手腕却是一翻,铁枪压过长刀猛地往下一沉,牛三没有防备,整个人不受控的向前扑去,牛赫灵一把按过他的腕,一额头猛撞了过去,将自儿亲爹撞了个老眼昏花,眼前一黑。
反应过来时铁枪已经扫了过来,他被牛赫灵一枪砸在胸口,整个人摔了出去,落地时滚了好几圈,撑着胳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捂着胸口哇哇吐血。
“我也有话要与爹爹说。”
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牛赫灵也不好受,额头疼的发麻,眼前漫着层层黑云,她隔着一层忽暗忽明的模糊看着自己老爹在那吐血:“回铁枪军吧!”
牛赫灵一脸认真道:“闺女给您养老送终。”
鼓声震震压过她的声音,传到牛三耳朵里只有断断续续几个字。
闺女给你。。。。送终。。。。。
送终?
送终!
前一刻还在颤巍巍吐血的人突然就利索的爬了起来,他连嘴边的血沫子都顾不得擦,随手捡起地上的长刀,大喝一声就向牛赫灵冲了过去。
“兔崽子我劈了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