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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永远的奥古斯都104（第2页）

“不，应该这麽说。我的确为家族做出了有意义的贡献。可‘家族’，究竟是什麽？”

“我真的不明白，利维娅，”阿尔菲迪亚的语气愈发悲哀，“到底什麽是‘家族’？包括德鲁苏斯家族後代吗？包括德鲁苏斯家族的旁支吗？”

“还是说，‘家族’代表着女人无法理解的宏大？”

“家人，”面对母亲的叩问，利维娅罕见地感到无措，却又拉不下脸求和，但语气终究是彻底缓了下来，“‘家族’就是家人。”

“利维娅，我知道你看不起我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阿尔菲迪亚痛苦地闭上眼睛：“也许你自己根本没有察觉。。。。。。。但我已经感觉到了。你认为我能力有限却想彰显权威，可能会给你添乱，便让下人们糊弄我，顺着我，哄我开心。你觉得我无法保护自己，便自作主张，一心想将我送走。你明不明白，你这样待我，比恶言相对还要令我难过？”

“我是真的想帮你的。德鲁苏斯看不起我就算了，可你是我女儿啊。我没有学过什麽算术或是什麽雄辩术与演说术，但大多数人都不是天生就会这些的。我没有你聪明，但若认真学，总能学会的。你总把我排除在外，不愿给我帮助你的机会，甚至将我当成隐患。”

“我。。。。。。”利维娅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热，她竟然不敢直视阿尔菲迪亚的眼睛。

她无法为自己辩解，因为她的确就是看待母亲的。

利维娅越回忆，越觉得自己曾经的想法很恶心，她打败老德鲁苏斯，坐到了家主的位置上，却把自己变成了没有阳具的老德鲁苏斯，无意或有意伤害了阿尔菲迪亚。

“未来，你究竟想如何呢？”母亲擦干了眼眶，“你若恢复女身，该如何面对世人的质疑和流言？为了让家族更强大，你是否会跟我走一样的路？倘若无法像男人那样做官参军，手握权力的你，是否将面临更大的危险？”

“既然你认为‘家族’与‘家人’等同，那麽，我想告诉你的是，我和盖乌斯过得很好。你与我们一起离开罗马，一辈子可以不用委屈自己嫁给什麽年长男人，家里的钱财足够我们度过快乐自在的一生，我们不需要你为我们付出，你不需要为家族付出。”

阿尔菲迪亚伸出右手，托起女儿的左手，见利维娅不反抗，她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。

“没有人指责你为何选这条更轻松的路，你也不必对盟友有什麽愧疚，那些男人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。真正有本事的人，从来不缺机会。”她轻轻摇了摇对方的左手，询问着。

利维娅哑然。

是啊，第一条路艰险无比，且看不到未来，她还随时可能丢命。如果选第二条，无论是家人还是她，都可以远离罗马，过上近乎隐居的自在日子。

“你心里是怎麽想的？你到底想要什麽？”母亲又问，“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
其实，利维娅最初想要插手政治，是受到了凯撒的影响。是一时兴起吗？是，但又不是。是进取欲吗？是。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吗？可事实上，家人没有她也能过得更好。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吗？显然，自己现在隐退，也能过得很自在。

进取欲。。。。。。如果真的是为了纯粹的野心而追逐权力，未来若是恢复女身，有这样一个选择摆在眼前——嫁给年长有权的男人，借此攀上权力的顶点，或是不联姻，输掉权力的游戏，她是不是要选前者？

这个理由很空虚，并不能让利维娅自己满意。

那麽，她到底想要什麽呢？

有那麽一瞬，利维娅想选择那条轻松的路，就这麽快快乐乐度过这一生。

可是，当她想要开口时，心中却没有如释重负的喜悦，只有浓烈的不甘。

这是逃避。逃避改变不了任何现实。

“如果我的理想是不断向权力顶端攀登，若有朝一日得偿所愿，那剩下的时光，是不是无事可做？光想想就很无聊。我隐隐觉得，不应该是这样。”

她擡起头，直视阿尔菲迪亚那双鹿一般的眼睛。

“可以确定的是，我不会丢下罗马的一切，”利维娅对阿尔菲迪亚说，“但我现在有些迷茫。”

“等我自己找到答案，再告诉你。”

“我要你在罗马亲自告诉我。”

阿尔菲迪亚也做出了选择，她将留在罗马，陪伴女儿踏上这条艰险之路。

第二日，西塞罗来信，晚上将要接待一位前执政官，问利维娅要不要也过来，借此结识更多有名的人物。

老者很欣赏利维娅的能力，可惜她年龄太小，否则他会向元老院提议，破格将她提拔为市政官的副手，帮助她在三十岁之前成为元老。

临行洗漱，利维娅吩咐女奴们收紧了胸脯上的绑带，深吸一口气，对着水面演练起最完美的表情与言辞。

晚宴时分，意料之外，情理之中，她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