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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 永远的奥古斯都105（第1页）

第106章永远的奥古斯都105

临近傍晚，西塞罗位于郊外的别墅灯火通明。奴隶们从储藏室中取出昂贵的蜜露与美酒，分别将其装进银制双耳罐。

算好宴会开始的时间，厨子令助手擡来一整只腌制好的乳猪。猪肚子里塞满了各种调料与罕见种类的肉，十分沉重。三人一齐开工，在猪皮上刷了一层又一层蜂蜜，随後将乳猪推进预热好的烤炉。

“鲁休斯·玛西乌斯·菲利普斯娶了凯撒姐姐的女儿阿提亚，却把自己与上一任妻子的女儿嫁给了小加图，”西塞罗向利维娅介绍即将光顾的贵客，“由此可见，这个人对待政治到底有多谨慎。”

“菲利普斯出身高贵，威望很高，曾经当过叙利亚总督，十几年前出任了罗马执政官。凯撒生前很欣赏他，庞培和小加图也和他关系不错，”西塞罗兴致很高，滔滔不绝向晚辈灌输政坛旧闻，“他和安东尼不是一路人，虽没结仇，但也交情不深。他与希尔提乌斯和潘撒情况相似，用不着刻意拉拢，本身就站在元老院这一边。”

“您对罗马政坛真是了如指掌，”利维娅捧场道，“对了，我记得阿提亚和前夫有个儿子。那个家夥似乎叫盖乌斯·图。。。。。。对，盖乌斯·图里努斯·屋大维，比我大两三岁。”她像是无意间想到了这个名字。

“那小子是叫这个名字吗？我年纪大，记不太清楚了。。。。。。也许我之前见过他。”西塞罗在记忆之海中搜索了一阵子，却怎麽也找不到与名字对应的那张脸，摇头表示遗憾。

“我记得，凯撒那年打败庞培回到罗马，在凯旋式上给亲戚家的男孩颁了军功，”利维娅提了一句，“屋大维肯定有份。”

“听你这麽一说，我想起这个名字了，”西塞罗恍然大悟，“卡西乌斯他们在信里提到过他。安东尼在葬礼宣读了凯撒遗嘱，第一继承人就是那个屋大维。”

“他拥有继承人身份呢，”利维娅感叹道，“有些人的命天生就比其他人好。”

“那可不见得，”西塞罗冷笑一声，十分不屑，“自己没能力取得军功，还要靠凯撒帮扶，这样的人能有几分本事？”

“就算他能力不够，也是凯撒认定的合法继承人。”利维娅强调。

“凯撒没儿子，又舍不得那至高位子落到人民手上，当然要把好东西留给自家的小孩，”西塞罗不以为然，“可惜，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，默默无闻。凯撒的旧部为什麽不支持元老院或者安东尼，反而要投奔一个十来岁的臭小子？民衆也根本不知道屋大维是谁。元老院可不会把精力耗费在他身上——我们为什麽不全力支持布鲁图斯和小庞培？凯撒的遗嘱只不过是一纸空文，你没必要继续关注这个人。”

“毕竟，他再如何强调正统身份，也没人会支持他。”西塞罗总结道。

见老者对屋大维没什麽兴趣，利维娅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而是向对方请教起修辞学的知识。

没过多久，太阳刚刚落山，管家急匆匆走到西塞罗面前，通知他贵客已到。

西塞罗带着利维娅站在门口迎接菲利普斯。这位昔日的执政官大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，看起来十分温和，倒是跟他的养子的气质有些许相似。

金发的年轻人优雅懂礼，在继父的引荐下，与西塞罗问了好。出于礼貌，老者也点头回应，还夸赞了几句。

接着，西塞罗把利维娅，也就是小德鲁苏斯介绍给菲利普斯。

利维娅其实见过菲利普斯几次。大概在西班牙之行前後，她曾经拜访过屋大维母亲与姐姐。不过，无论是菲利普斯与屋大维，还是利维娅，都表现得如同刚刚认识对方。只有西塞罗一个人被蒙在鼓里，兴致勃勃向客人炫耀利维娅的才干。

“真是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啊。”菲利普斯微笑着感叹道。

“我们年轻一辈的楷模。”屋大维点头。他用那双漂亮的蓝眸注视着利维娅的脸颊，真诚地夸奖道。

好久没听到这麽虚僞的奉承话了，利维娅感到些许恶寒，朝屋大维回以违心的假笑。

她迅速扫了眼对方的面庞。一两年未见，对方脱去了大部分青涩稚嫩，轮廓多了一丝凌然利落，整张脸比少年时期显得更加冷丽成熟，这让利维娅觉得十分陌生。

那双烟蓝色的眼睛总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，可利维娅很清楚，如果向那蓝色深处窥探，只能看见冰寒的深渊。

尽管他们在分别的岁月里时常写信聊天，可到了真正重逢之时，不知为何，倾诉的冲动顿时无影无踪。

二人之间的结盟更像是沙子堆起一座堡垒。只要浪花打来，沙子们便各奔东西。

利维娅很清楚，他不会真心扶持她的人担任马其顿士兵的头目。同样，她对他也隐瞒了不少关于罗马帮派的信息。

屋大维知道利维娅收服了粮商商会，但粮商们不清楚屋大维的存在。

之所以之前总给他写信，一是因为她缺少同龄的朋友，二是因为。。。。。。

利维娅与他都试图巩固两人之间的关系，合作夥伴之间不能彼此太生分。

西班牙一同患难的经历没有给他们的关系带来任何进展，两个人的心眼加起来比蜂巢上的孔还多。不防备对方，自己很有可能被算计到一无所有。

夸奖是假的，微笑是假的，关心是假的，分享的趣事总掺杂着虚僞的试探。

她也可以跟任何人写信分享趣事，并不是非屋大维不可。

四人并排向宴会厅走去。西塞罗与右侧的菲利普斯相谈甚欢。利维娅走在老者左侧，而屋大维挨着继父右臂。

利维娅突然感到一阵索然无趣。

她想到了屋大维寄送来的欧珀石。

利维娅用食指按住了胸口布料遮掩住的吊坠。屋大维想用一颗彩色石子讨好她？真是太可笑了。在她面前扮什麽真诚？扮什麽惺惺相惜？

他也是用这样的方式，令阿格里帕丶梅塞纳斯丶萨尔维蒂努斯为他肝脑涂地吗？

要不是自己女扮男装，利维娅真的会觉得，他这是在引诱一名没有感情经历的少女坠入情网，让她心甘情愿为他付出。

屋大维从来不缺真诚的朋友，没有她，他还有阿格里帕，还有梅塞纳斯，还有萨尔维蒂努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