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姝婉,别看她平日里鬼精鬼精的,关键时刻倒像是被人蒙住了头似的搞不清楚状况,这两只兔子,哪是那么容易就吃上的。
我笑道:“野味鲜美,你从前在洛京也没机会吃上过,我不
大适服,你多吃些。”
姝婉喜笑颜开,头也点得勤快。
我喝下两碗米汤,适才觉得胃部的酸痛舒缓了许多。
夜里,梅兰竹菊几个睡在了刚扎好的帐篷里,我与姝婉睡在车中。
不远处是一条潺潺溪流,奔流而过的水声清脆明亮。
我侧身倚靠在车窗旁,仰望着天上闪烁的繁星。
姝婉忙活着铺开锦被,深秋夜寒,她有从行李中翻出两身厚衣裳垫在底下,好让我睡得安稳些。
她贯是个会照顾人的,也不知道将来是谁有福气能娶到她。
我与姝婉并肩躺下,她裹着外衣局促地缩在一旁,反倒给我腾出不少空位来。
我拍拍身边的位置,对她道:“你再过来些。”
姝婉小心翼翼道:“不了,奴婢这样也很舒坦。”
我仰面朝上,漫不经心道:“苦日子过惯了?叫你睡舒服些你还不乐意了?”
姝婉忙道:“殿下莫要怪罪,自奴婢进公主府以来,至今从未过过一日苦日子。”
我道:“怕什么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姝婉仍拘在那,不敢动弹。
我没去管她,只自顾自道:“你心里对我落了埋怨,我也是能谅解的。”
“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,我初次见你便要把你打发去酒库,你肯定是不情愿的。”
“他顾不上你,又碍于我的身份不好拿我怎样,你也只得打落牙齿混血吞,只是当初我并非有意欺凌于你,也是有我自身的打算。”
“你哥哥沈净山对他忠心耿耿,你对他也是赤诚一片,这份恩情,我自然是放在了心上。”
“后来赶他出洛京,并非我所愿,实乃世事不可违,你若是跟了他一起走,怕是连小命也丢了。”
“这么些年把你关在那无人问津的丹阳王府,是委屈你了。”
我越说声音越低,好像自己都没了底气。
其实这些话,我早就想同姝婉说清楚了,只是曾经碍于这一主一仆的身份,我若是什么都照实说,只怕她会误解我,是想把她从刘起身边赶走。
而今,我不再是他的妻,姝婉却还是那个姝婉,我再劝她,想必她多少也能听进去几句。
“如今你看,他身边有了那大小谢氏,更是自顾不暇,哪里还顾得上你。”
“从前旁人都劝我珍惜眼前人,皇兄劝我,华灵姐姐也劝我,可我从不曾听进去过一回,眼下我却是错失良人,悔不当初,也再无从更改。”
说到这里,我重重叹出一口气,语重心长道:“若那孟副将真对你存了几分心思,你也莫要拒人于千里之外。”
“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刘起,旁人也自有旁人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