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光柱顷刻笼罩了他,以及其他本场参与赌局的玩家。约兰转过头,期盼地望着他。
盛玉年轻叹一口气,冲拍卖台竖了下中指。
约兰眉开眼笑,很满意。
拍卖师拍拍手,第二件拍品呈上,是一枚晶莹剔透的鱼缸,里头飘浮着一颗硕大的,瞳孔密密麻麻的眼球。
她的语气带着微妙的防备:“请荷官挑选玩家。”
荷官抛出骰子,看了一眼点数。
“请您参加牌局。”他对阎知秀说道。
阎知秀抬起眼睛,似笑非笑地盯着荷官——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他们全部阴私的决策,以及后续计谋的走向。
“待会儿你们俩拿牌之后,不要叫牌,”他低声叮嘱约兰和巫曦,“出结果以后,更不要着急。”
接着,他对徐久轻轻点头,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,是鼓励的神色。
“草花吧,”接过荷官发的牌,阎知秀心不在焉道,“给我一张草花尖。”
第一张牌翻面,当真就是草花尖。
拍卖师瞳孔骤缩,场上的其他玩家更是一片哗然。
先前那漂亮得吓人的男人,他的表演已经足够震撼,谁知道又来了一个,难不成这帮人都能操控概率吗?那岂不是等同于操控命运!
“再来张草花K,”阎知秀吩咐道,“我喜欢有规矩的图案。”
第二张牌再翻,当真又是草花K。
草花黑杰克,次轮依旧王炸。
拍卖师的脸孔在隐隐地抽搐,阎知秀懒洋洋地道:“把那个福寿螺卵给我拿下来,再塞到后头去,别叫我看了心烦。”
游轮主人掀开无人在意的暗牌,一明一暗加起来,也只有不多不少的十八点。
侍者沉默地鞠躬,为赢家捧下那颗瘆人的大眼珠,并依照他的吩咐,放在了后面的陈列架上。
光柱随即笼罩阎知秀,他干脆利落地比出两个中指,好整以暇地接受了禁赛的结果。
拍卖师几乎哽住,宴会厅里,阵阵混着海腥味的浓雾从拍卖台上的幕帘内涌出,半空中那急促,含混的模糊低语,同时翻滚得愈发激烈。
第三样拍品呈上,方形的水缸里,沉浮着一张不断开合,长满畸形利齿的扭曲裂唇。
“请荷官挑选玩家。”拍卖师声线微颤,脸色很不好看。
骰子清脆落桌,荷官看了一眼,对巫曦说:“请您参加牌局。”
巫曦思索一下先前阎知秀嘱咐的话,此刻,他的表现异常沉稳。
对于天命,他一向满不在乎自己的运势如何,将来又如何。药师佛是现在佛,因而于此时此地度化众生。
但是,我是佛陀的面相,他想,我的运气应该不会很差的。
荷官发牌,他接牌。
游轮主人率先开牌,第一张明牌是方片十,巫曦跟着开牌,第一张明牌是红桃十,相同的点数!
他不疾不徐,接着翻开第二张。
方片K。
同样的十点,加起来统共二十点,纵然不是黑杰克,也是十分极限的数字了。
荷官问:“是否要牌?”
巫曦摇摇头:“不了,过。”
其余玩家跟着翻牌,只是没有一个超过二十点。
游轮主人再开牌,红桃十,加起来是同样的二十点。
场上众人议论纷纷,难道这局算平局?
终于,拍卖师的脸上掠过一线喜色。
“按照和局的规则,”她扬声道,“庄家占优!第三件拍品归庄家所有!”
“什么?”约兰眯起眼睛,他猛地起身,缓缓捏紧了拳头,“这都是什么狗屁规则?我忍你已经——”
“约兰!”徐久赶紧拉住他,“别冲动,不要急。”
流浪者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拍卖师,以及她身后的神秘幕帘,他的神色如此冰冷,又像是隐藏着烈火。
侍者步履轻快,上去抬起水缸,差不多是迫不及待地进入幕帘当中。满场寂静,唯有幕帘后的玻璃碎裂声,血肉咀嚼声,液体滋发的汩汩声分外鲜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