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今日得知她的钱袋子只剩十个铜板,才想明白,小师妹那是因为囊中羞涩,才误入了歧途。”
“长姐,你小师妹是去逛花楼,将钱花光了?”
“怎么会?小师妹平日里最是勤俭,衣服都是缝了又缝的,又生得湖光山色,得天独厚,清心寡欲,哪里可能看得上花楼里那群胭脂水粉。”
顾粼长叹一口气,望向夜空,道:“必定是同二师姐赚过一次钱,便迷上了走捷径。
可花楼里那群畜生哪里是好相与的?你多取些金银来,就说送给小师妹作为惠顾烤鸳鸯生意的赠礼。
有了足够的钱财傍身,小师妹便不会再误入歧途了。”
顾霈有些吃味:“长姐真是疼爱你的小师妹!
我顾阿霈也缺钱花呢!”
顾粼道:“是你自已说的,妹妹又不是弟弟,穷酸点饿不死。”
顾霈抓狂:“啊啊啊啊啊!
!
!
我哪点比不过你的小师妹了?!
!”
火光毕波。
徐青沉披着氅衣,端着一杯热乎乎的姜茶,拎着竹简,睡眼惺忪地从车架上下来,披散的头发落在两肩,侧颜如玉似月皎洁。
徐青沉察觉到打量视线,便转过脸。
“是阿霈妹妹呀,晚上好呀。”
顾霈猛地涨红了脸,深深埋下头。
她小声发誓:“我一定要将她的弟弟娶到手!”
顾粼冷笑两声:“小师妹的两个弟弟,跟她长得一点不像。”
顾霈捂着脸:“那算了。”
顾霈恨恨:“可恶可恶,我养了两年的鸳鸯啊!”
烤鸳鸯和羊汤的香气逐渐散发出来。
徐青沉喝了口姜茶,在空地上,打了一套拳,然后喝了一碗陈说送过来的羊汤,又在老师身旁开始扎马步。
老师说她的轻功不到家,很大的原因在于底盘不稳。
要多扎马步。
徐青沉将一卷穆氏竹简顶在头顶,在老师身边扎马步,一边嗅着烤鸭的芬芳,一边接受知识的熏陶。
她认真地扎马步。
“气沉丹田,腿要再打开一些,与肩平齐。”
老师忽然伸手,掰了下徐青沉的腿,徐青沉一抖,差点倒下去,连忙稳住,瞥了老师一眼,嗯嗯应了。
火光烫烫地映在脸庞上。
梁絮川支着头,瑞凤眸垂下,眉眼都是温温和和的笑意。
梁絮川握住她的手腕,将她的手略略向上一寸,伸直。
徐青沉散着目光,不与她对视。
她不诚恳,不坦荡,梁絮川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。
她也想起了那天,她深深浅浅地喊她老师,甚至喊她梁絮川,哭得眼睛都红了。
那药性大约实在强烈,或许那天老师自已也觉得只是拨弦不够,便吃透了她。
“老师,可以放手了。”
徐青沉定住姿势,目视前方。
梁絮川嗯了一声,顺了她的意,不再看她,而是看向跳跃的篝火。
篝火中燃烧着大块的柴火,还有一些藤蔓植物,丝丝缕缕一点即燃,火焰激烈地翻滚。
藤蔓植物在火光中盘旋扭曲,化为一条凝固的灰烬。
抗拒又绞缠。
菟丝子缠死了参天古木。
她将菟丝子盘得一塌糊涂,菟丝子也将她弄得满面淋漓。
梁絮川碾灭溅落到靴底的火星,攥住烤架的指骨微微用力收拢,垂落的余光中是徐青沉的足尖……
她才习武不久,少年时贫瘠的生活伤到了她的根本,身体底子很差,只是一炷香功夫,便足尖颤抖,马步不能继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