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步扎不动了。
徐青沉摘下头顶的竹简,跑走了。
今日份的脱敏治疗结束,要继续远离老师。
陈说烤了两只鸳鸯。
一只雌的,是徐青沉的,另一只雌的,也是徐青沉的。
徐青沉左右开弓,吃了四条腿,饱了。
陈说:“如今车队行路匆忙,总是露宿野外,待渡江到了雍州,在燕川梁氏停下,便能正经修整一番了。”
陈说拎着失去了双腿的鸳鸯,小口地啃,不停地瞟徐青沉,“青沉这些日子应该累坏了,今晚要在哪里睡?”
徐青沉盘着腿,翻书简,指尖在膝盖上一笔一划仿写,不在意道:“马车里啊,外面有虫子,我之前在外面睡了几次,每次都被虫子咬。”
陈说小声说:“马车不会有虫子吗?”
徐青沉:“我躺在最里面,咬也是咬外围的师姐,有什么好怕的?”
徐青沉侧过脸,问:“你今晚要在外面睡吗?那我在马车里还能宽敞点!”
陈说立马拒绝,“我也很怕小虫子的,我是胆小的南方小女人。”
徐青沉哈哈大笑。
风吹过跃动的火光,拂过她的发带飘动,徐青沉抓着陈说的胳膊,使劲拍她:“你怕个鬼,我院子里的蟑螂老鼠都是你来抓的!
又骗人啊陈谨之!”
陈谨之期期艾艾的,也不知是躲还是迎,“遇强则强,遇弱则弱,北方这些小虫子,我搞不定的。”
徐青沉弹了下陈说的脑门,“我要围着这里去散步消食,要不要一起?”
徐青沉抱臂:“这附近看起来会有很多虫子呢。”
陈说摸着脑门,站起身:“不要紧。
虽然我面对虫子会怕,但为了保护青沉,就是天打雷劈,我也不怕。”
“好勇敢啊陈谨之。”
“嘻。”
……
第二日,来到顾家。
将被师姐们颠得憔悴不已的车架,好好修理了一下。
徐青沉的兜里被热情的顾家大夫人塞满了金银,又打包了无数糕点甜品,车队才慢慢吞吞离开了太更郡。
徐青沉在马车里向顾粼师姐道谢:“你爹真好!”
顾粼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,但是点点头,说:“他确实不错。”
想了想,顾粼回夸一句:“你爹做的臭豆腐,也不错!”
徐青沉诧异:“你也去买过我爹的小吃?”
顾粼点头。
那天在三师姐热情邀请下,候鹿山众师姐买了一份臭豆腐,然后在摊位前站了一个时辰,听了一个时辰长瀑圣人的不凡童年。
顾粼十分自信,握拳说:“师姐如今对小师妹的前半生,了如指掌。”
徐青沉:“那你知道我七岁那年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?”
八师姐常衍之抢答:“小师妹七岁那年囊萤映雪!”
顾粼:“嗯嗯!
囊萤映雪!”
徐青沉松了口气,柳氏没将她七岁那年炸了茅坑的事讲出去就好。
她七岁那年,被顿顿野菜吃得面有菜色,想要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算了。
于是开始研究一硝二磺三木炭。
然后炸了村里私塾先生家的茅坑。
顺便将自已的头发炸没了一半,哭得天昏地暗,日月无光。
七岁的小青沉,没有和世界同归于尽,而是跟茅坑一死一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