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青沉又刺她一下,“徐大人问我那一夜,可是在怪我?怪我连累你中药,还是玷污了你的名声。”
徐青沉来到烨阳后,从未听过烨阳徐氏徐鉴止是个断袖的传闻。
由此可见,那夜她处心积虑给她泼的脏水,并没有对徐观产生影响,那里的人都被她摆平了。
徐青沉真的烦透了这群士族的一手遮天。
徐观喉咙微微滑动,“我怎会怪你喂我饮酒,只怪我一时贪杯。”
她垂在膝上的手,微微握拳又松开,“表妹还未说,那夜你是如何……”
徐青沉打断她:“和你一样。”
徐观微微握住手掌,为心底克制不住的窃喜而羞耻,不自觉道:“是吗?”
“不是。”
徐青沉恶劣地朝她歪嘴,“区区春药,找个漂亮男人快活一夜不就过去了。”
徐观绷紧的面容凝滞,始终不敢直视徐青沉的眼眸,微微侧来,终于看向她。
怔忪的星眸,对上讽刺的杏眸。
宴上悠扬的丝竹声绵绵不绝,那些朝臣与进士们,终于开始放松,推杯换盏,言笑晏晏。
徐观的手掌收紧了,又松开,再攥紧,嗓音沉涩,“表妹,不要轻信外面的男人。
花楼男子多是巧言令色,口蜜腹剑,虚伪脏乱,越漂亮越会欺人,切莫贪恋……”
徐青沉饮了口茶,毫不犹豫怼她:“不劳徐大人操心,下官找的是良家子。”
她就纳闷了,两人不是已经撕破脸了吗?这姓徐的还来搭什么话?
越漂亮越会欺人?
这种经验,她光风霁月,洁身自好的徐鉴止是从哪得来的?
徐青沉饶有兴致欣赏徐观的脸色,正在解气时,忽然听到台上唤她。
“嫦嫦爱卿,可是台下歌舞不合心意?”
“抑或是徐卿的脸,更合你心意?”
不咸不淡的低沉嗓音。
徐青沉一激灵就站起来了,连忙拱手,张开就来:“禀陛下,怎会?微臣只是好奇上一届状元有何特别,想要与她切磋一番罢了。”
她连忙转移话题:“并不是台下歌舞不合心意,只是,只是微臣也有才艺,也想要献于陛下。”
那独裁天下的手掌微曲,搭在扶手上,轻叩,“爱卿要献艺?”
徐青沉叉手:“正是。”
“是何才艺?”
“吹笛。”
“擅乐,既如此,便册爱卿为太乐令吧。”
徐青沉猛地抬头,“陛下,臣还未献艺。”
“无妨,寡人信你。”
徐青沉躬身谢恩。
众臣失态者纷纷,瞠目看来,这样随意的提濯,是楚朝自古未有过的。
但台上那位无道暴君,还有什么荒唐行迹,是她干不出来的?
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徐状元,也不知哪点入了陛下的眼,竟引得圣恩独眷。
若说是才华,那前任徐状元,晋升也只是按部就班。
若说是容貌,这位陛下无欲无求,后宫无一人。
那被诛灭的诸国曾送来无数美人,不论女男,无论士庶,貌惊天下有之,尊贵无双有之,但这位暴君未曾动心分毫,统统化作刀下芳魂。
朝臣们想不通。
这位残暴不仁的天下共主的心思,她们从来猜不透。
但是。
保持沉默,沉默是金,唯有沉默才能在这楚朝保命。
只愿天道有眼,令肃尧暴君早日驾崩,届时大楚才能迎来天晴,士族才有曙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