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她还并未成亲,但也可以成亲。
的确是夫君。
师知苎心下微松,然后张望道:“我是怎么受伤的?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从醒来时便发现记忆紊乱不清,而往深处想便是刀剑与大雪,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青年垂下眼睑,有些冷,“与我吵架,然后离家出走,不慎在路上遇见流寇被截杀。”
师知苎又地问道:“孩子呢?怎么不见他。”
顾蕴光顿了顿,“在外面,我早已将孩子接来了,但你受伤昏迷了许久,我让人照顾着。”
原来是这般啊。
她了然地颔首,神情染上惭愧:“下次不会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将她脸上的愧色看入眼底,站起身朝她走去。
看着渐渐行来的青年,她似是感受到危险的压迫,下意识地往后退缩。
顾蕴光坐在床沿边,抓住她的手,眸中沉寂如冰:“没有下次了。”
腕上的手指冷得蔓延至心口,师知苎微不可见地颤了颤,有种被冷蛇的尾巴卷着身体的窒息感。
虽以为眼前的冷峻青年是夫君,但她还是感觉一切都有些奇怪,可不知究竟是何处奇怪。
分明是夫君,但她却对他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,不知该说些什么,也不知以往究竟是如何相处的。
幸而他并未流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,似往常也这样将她拉入怀中,下巴放在她的肩上,缓缓闭上疲倦的眼。
呼吸喷洒在脖颈泛着若有若无的痒意。
她身体下意识的不适地别过头,伸手想要推开他。
他将她的手腕握住,腔调微懒:“别动,我就闭一会儿眼。”
师知苎没有再动,眼神却闪过惑意,抱着她的这个男人,她很肯定没有认错,甚至身上的气息都很熟悉。
若不是夫君,她绝非不会生下那个孩子。
只是不知为何,身体对他总有种下意识的反抗。
是因为如他所说,她是与他发生争执,太气愤了才离家出走,现在都还有这种过激感受吗?
刚醒来没多久,师知苎一时半会理不清心头的思绪。
被抱紧温热的怀中,许是被屋内地龙醺得又有些犯困,她不知不觉前将头靠在他的身边睡了过去。
许是真的将他的话听进去了,师知苎做了个梦。
梦中是那片杏花林,似是白雪如盖,云杉木的楼上,她穿着青白梨花裙盘腿坐在雪白的地毯上,身边的玄袍青年正低头焚香熏帕。
他低头时眼睫轻颤,冷硬的轮廓分明,将手中的帕子熏好放在一旁,抬起头神情冷淡地看着她。
的确是所见的那张脸,唯一不同的便是梦中的他似乎更冷些,没什么不对。
梦中的师知苎彻底放心。
晨曦从雾中乍亮,拉出一道橙黄明亮的光纤,沉寂的蔚蓝天,四面环绕,延绵的峰顶铺着晶莹的白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