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中午的洛阳外郭门车来人往,一队接着一队运送货物的车马被驱赶着进城,还有一些士族、豪强子弟骑着马冲出城去,往洛阳附近的山区游玩。
这一幕幕一如往日的和谐景象使得有识之士很是感慨,不管天下多乱,洛阳依旧是洛阳,屹立在天下中心独自傲然。
此时的荀攸有些沉闷,驱赶着一辆牛车拉着自己的夫人、儿女走出洛阳,出了外郭门后,荀攸回头望了望洛阳,这诺大的大汉都城,反倒是没有他的一席之地。
还没等他沉闷多久,不远处传来了麋芳的声音,“荀兄,东西都带齐了吗?”
荀攸缓过神来,扭过头看向麋芳,“收拾妥当了,没让麋贤弟久等吧?”
麋芳几步上前,一把拽住了牛鼻环往徐州车马那里去,边走边说道:“没等多久,约定好的是午时,荀兄没来晚。”
“荀兄,是在遗憾洛阳没有一席之地吗?”麋芳突然问道。
荀攸被道破心思倒是不觉的尴尬,反倒是很淡然的回答道:“不错,原本我被豫州刺史举荐,进入洛阳时还信心满满的带上妻儿,眼下就这么离开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”
麋芳哈哈一笑,拍着胸膛说道:“荀兄,我这两日可是打探了你的消息,若是你真如传闻中那般,那徐州必有你的一席之地。”
荀攸笑而不语,他已然打定了主意,若是入徐州也得不到任用,那他就回到老家赋闲,反正荀氏也是豫州的大士族,回去肯定是吃喝不愁。
两人闲聊了没两句,麋芳就拽着牛车来到了车队这边,刚走到地方,他挥手冲着前边的一个车夫喊道:“麋五,快点过来!”
那名叫麋五的车夫连忙小跑过来,点头哈腰的冲着麋芳说道:“二爷,有何吩咐?”
“别装成这副模样,你还当这里是洛阳?满地都是士人、高官?”麋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,然后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荀攸继续说道:
“荀攸先生是要去徐州面见明公的,你要保证他一路安全。”
麋五还是有些嘻嘻哈哈,依旧是点头哈腰的说道:“我知道了,二爷。”
麋芳拍了拍他的肩膀,苦笑着说道:“你也是老弟兄了,之前做麋氏家丁,后来又进了陈留军,眼下还得在这洛阳道上折腾,我知道你累,但明公所托必须完成。”
麋五这才正了脸色回道:“二爷,你放心吧,我麋五能几次从战场上活下来,本事还是有的,一定完成明公和您的托付。”
麋芳点了点头,示意麋五可以离去了,又扭过头跟荀攸笑了笑说道:“一路顺风。”
荀攸笑着点了点头,这支车马人手就这样离开了洛阳城。
看着远去的车队,麋芳长叹了一口气,喃喃自语道:“还得在这熬几个月,这事真是麻烦极了。”
原本关荣光的安排是让麋芳走一遍大户送礼,可眼下徐州局势变动,关荣光又安排麋芳去打探消息,务必保证第一时间得到汉灵帝下发的指令。
这样一来,麋芳就得多在洛阳待上几个月。
……
徐州城内开始戒严,关荣光坐在刺史府大堂哼着小曲,堂内坐着糜竺、毛阶,还有关荣光身后站着的典韦。
大堂门户大开,无数徐州城中的豪强、士族领袖就站在门口,一个个低着脑袋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。
以势压人了半天,关荣光最终觉得还是没什么意思。
这些人都是徐州本地坐地户,其中也有与城外豪强家族勾结之人,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的手脚收的很利落,关荣光没抓住而已。
就在关荣光要开口说话之时,毛阶猛地站起身走到大堂中间拱手说道:“明公,请诛杀心存异心之人。”
关荣光一抿嘴唇,心里在暗暗发笑,古人的智慧不同凡响,毛阶就是看出了些许猫腻,这才出来做恶人。
关荣光自然不能浪费毛阶的好意,他装作一副踌躇的模样,眼神却是飘向了糜竺。
收到眼神的糜竺心里一喜,但面上却是没有表现,他连忙站起身说道:“明公,古来之事最恶无名之罪,开此先例徐州之人必然人人自危。”
周厉王时期道路以目的历史还记录在史书中,关荣光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搞一刀切。
有些东西破坏起来极其容易,但重建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。